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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子棋x蔡程昱】橙子汽水02

橙子汽水 02

龚子棋x蔡程昱


  龚子棋插单边裤袋在高一楼层平行班班门口等黄子弘凡。

 

  小半个月前分班考试尘埃落定,阿云嘎和郑云龙对着黄子弘凡的分去平行班的最终结果长出一口气,意料之内情理之中。龙生九子各各不同,更何况是人。他家全员都在成绩上乐天,反倒显得蔡程昱是个异类。

 这会儿他往这里一站,浑身发散出一种成熟男生的气质。三个月后就是元旦,过了元旦就是他生日,过了他生日,十八岁正式成年。这股子成年前兆的端重气质足够让他在高一学生群里出类拔萃,显着和其他稚气未脱的小朋友格外不同,不过在这里驻足一时半刻,就得了来来往往无数人的停步观看。

  小孩就是小孩,龚子棋想象自己甩了甩头发。

  托他班上进出的一个男生喊了黄子弘凡出来,这人太跃动,蹦蹦跳跳地就往外窜,往他头顶一个慷慨的盖帽。龚子棋握着他的手腕一个反拧,把他驯服到乖顺。好了好了,龚哥牛逼龚哥牛逼,他嗷嗷求饶。


  “过来。”

  龚子棋一只手伸出去,抓着他的衣领往下揪。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专门检查黄子弘凡在夏秋换季时的穿衣情况。郑云龙天性里有宽敞飒爽,对孩子不爱拘束管教,但生活上讲究细致。这几日气温骤降,天气转凉,每天早起时郑云龙都将特意挑选过的厚实衣裳挑拣出来,推门往半梦半醒的黄子弘凡脑袋上一砸:“起床穿衣服。” 配合拉窗帘掀被子,一气呵成。

  不过男孩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他早上上学前郑云龙拉开他校服外套,看里头本本分分穿着长袖衫,这才准他出门。谁想到年轻人要帅要酷要显得筋骨强健,“抗冻”这词儿放在高中生世界观里,还是个挺迷人挺有男人味的褒义词。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同是高中男生的这几个是个顶个的清楚。这不,龚子棋才扯着领子一拽,就看见里头黄子弘凡里头穿着见骚气拉风的短袖T恤,大而拉风的logo顶在胸前,没来由显出一种稚嫩。

  果然禁不起突击检查,龚子棋一皱眉: 怎么穿这么少。

 

  黄子弘凡飞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他才不想告诉龚子棋这份小心思。不过有一点被他注意,龚子棋从前可是从不多管闲事的人,今天怎么转成跑腿两层楼来给自己查岗了?狡黠的眼珠子动了动:是不是我妈让我哥查我,我哥派你来的?

  “我是你哥的跟班儿还是马仔,怎么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才懒理他,龚子棋关注点放了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近来在反复审视自己与蔡程昱的关系,最怕从亲近人等口中有意无意听到他们的判断,一霎那心空。黄子弘凡撇撇嘴,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

  不过龚子棋也是不扯谎的人,说了不是就一定不是。黄子弘凡再一细想,就知道是谁揣着这份别扭的关心却不肯堂皇告之。他一时间也没话说了,变得很老实,低着头用篮球鞋磨地板:“他管好自己吧他,看个书就别把眼睛死命往前凑了,到时候瞎了……”


  停,龚子棋投降,我没空听你俩演知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往上跑两层楼,第一间教室第一排第一个就是。

 挥手拜拜,他留了个还算潇洒的背影,心里头却拥拥挤挤着满是心事。

  

  他觉得自己和蔡程昱最近有点不对劲,非常相当、极其特别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是从上次那杯咖啡乌龙开始的,尽管在几天前的运动会上黄子弘凡已经被压着脖子坦白交代,星巴克来自高一年级的高杨,他的暗恋对象兼张超的追求者,送到蔡程昱的书桌上纯属传话人闹出的一场意外。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对劲,他不喜欢那杯咖啡,他从蔡程昱那里把这杯咖啡收缴了之后心里就很不对头。从小到大,他没少阻拦蔡程昱的桃花运,但是大多数时候纯属无心。现在的人都太容易开始也太容易中止,一听说蔡程昱身边有个形影不离到同吃同睡同劳动的青梅竹马,立刻退避三舍,说是争不过也打不赢,干脆早点放弃来得经济划算。而反观龚子棋,身边时刻跟着这么个人儿,上学也是一起、下学也是一起,高一未分班的时候连去食堂都是同手同脚,旁人看了,心里头也就都明朗。

  尽管他两个从未有那意思,起码从未明说过有这个意思。

  是那杯咖啡,咖啡错了,错大发了,龚子棋想,也许是那杯咖啡让他觉得蔡程昱早晚不会被所有人认为是龚子棋的私有物。


  想想看,蔡程昱固守文科排行榜第一的好成绩,将来无论做何打算,都是要在国内最顶尖的名校里搏光辉灿烂好前程的。而自己,成绩不上不下混个中等,余笛虽然偶尔长吁短叹,但说威压和逼迫倒也没有,他和洪之光在读书这件事上都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好,以至于反而不会将这期望代际转移。

  这份宽容偶尔像个纵容,高三来了,从未有过的紧迫感也上升到了两个肩膀上。龚子棋偶尔也会为做不出题来垂头丧气,看见不够漂亮的成绩单暗自低落,在班级教室后贴着的那张往年录取分数线大表前久久不言。

  他两个的前程注定是要殊途的吗?

  这答案好像是肯定的,不管是北大还是清华,在那崭新校园里,蔡程昱的名字才不会再和龚子棋同时出现。在那里,蔡程昱会有新的朋友,十八岁是他俩的离别和他的崭新开始,一想到这儿,他烦都要烦死了。

  咖啡多像个预告,预告他大梦将醒。


  走到自己班级,下节课语文。

  这周换过座位,他刚好临窗,目光向下时能看见操场。有时候心思疲软,他就趴在窗边上看看操场,观赏旁人打篮球赛,也算是望梅止渴。一根手指挑开笔袋,从里头摸出一杆笔来写字,一搭眼看见了一张课程表。

  是蔡程昱的,他照着抄一份,放在笔袋里,为的是两个人互通有无,无论见面还是通讯都知己知彼。他瞥一眼,这节课蔡程昱是体育。体育,他咬了咬笔杆,这节课应该是会考模拟,要跑个一千米。

  他们学校为打造素质教育示范校,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最怕被人指摘好学生只会读书旁的一窍不通。其中身体素质是重中之重,为让全校师生共同重视体育运动,在高三年级的体育会考开始之前,每月举办一次会考模拟,分数直接加上文化课总分,两部分分数总和作为年级大榜的排名依据。


  这就是为什么蔡程昱最近显着忧心忡忡。

  他那个身体素质,龚子棋自认为自己还算有点发言权。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是一方面,但是论到运动细胞,他和张超也就是个半斤八两。一千米长跑是他的老大难问题,高一高二的时候一学期跑一次就差要了他半条命去,跑完后喉咙腥甜往操场上一坐一屁股泥,龚子棋是拉也拉不起。

  那会儿这分数还不计算到排名依据里去,拿个勉强划入良好范畴的分数就足够心满意足。但是现在不同,辛辛苦苦读了这些年书攒下来的漂亮成绩,没道理被体育课分数拉下去,蔡程昱天然好强,只怕这次要拼力一把。


  拼,拼就拼吧,龚子棋把课表塞回笔袋,重新集中注意力在老师讲的这一首古诗词里,嘴巴硬得要死。


  十分钟后,他悄悄瞥眼看窗外,体育老师正吹哨,赶鸭子似的将学生们都轰上跑道,站在起点线处调整秒表准备开始计时。

  他咬唇,举手:老师,我去趟洗手间。


  平静端庄地走出教室,从脱离教室视线开始一路狂奔,飞窜下楼梯,狂杀数层楼,不足一分钟后顺利落地操场。他把校服下穿着的卫衣兜帽拉到脑袋上,一路往跑道边缘磨蹭,不动声色地蹭到蔡程昱身边。

  他正跟旁人说话,龚子棋认得,也是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有力竞争对手。那人前年运动会好像还拿过男子400的冠军,实力不容小觑。他皱巴着一张脸,声音不住地下落:怎么办啊,真的要开始了。

  “真的要开始了。”

  那个人却笑着,隐隐看出些势在必得。龚子棋本能般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又将一只手插进裤兜,一千米他就是比你跑慢三分钟,折合比例再算进总分也凑不到十分,一张文综卷他就能轻轻松松甩你十五OK。

  

  体育老师喊:就位,准备。

  蔡程昱最后紧了紧鞋带,深呼吸三次,压低身子预备出发。


  哨响,所有人都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各自按照各自的策略发力。

  体育老师扣住龚子棋:你小子怎么跑下楼来了,这节没课?龚子棋摇摇头,我就说上厕所,翘翘下巴,我带他一段,成不成?体育老师拿他没办法,说是偏心也是偏心,毕竟从小就看着余老师带他来上班,别的老师没空招呼,就送到他那里一块儿玩,两个人熟悉亲密远胜常人。

  叹口气,这就是要给开个口子的意思,龚子棋咧嘴:“我保证靠近终点线的时候就自动消失。”

  老师一挥手,去吧,最好别让人瞧出来。


  龚子棋杀出去没一会儿就追上了蔡程昱,他按照自己传授的口诀保持着稳定呼吸,姿势虽然不算标准,但是一步两步前进得很踏实。他紧跟着刚才的那位同学,这也是之前龚子棋讲过的策略:能在跑步上取得好成绩的同学往往都有自己的策略和体力分配,在你的身体可以支撑消化的前提下,跟着他们的节奏能轻松不少。

  于是他跑在蔡程昱斜后方,观察他的状态。等跑过四百米,显然体力上就有些吃亏,平日里不锻炼的短板暴露出来,呼吸也乱了节奏。进入不耐期之后,其他人的优势也显得格外突出,方才蔡程昱还能跟跑的同学早杀了出去,没个踪影。

  龚子棋缓缓从他身侧超上,与他平行位置时轻声喊,“蔡啊。”


  拼死拼活累死累活的蔡程昱听见熟悉的声音和称呼,立刻抬起头来顺着方向找去,不敢相信真的是龚子棋从天而降。这节课他明明应当坐在教室里分析古诗词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而不是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像一座山。

  “跟着我。”

  龚子棋冲他笑了笑,然后跑到他身前,口中领着节奏,一二,一,吸气、呼气,再吸气。他身姿极为漂亮挺拔,跑起步来,每一下向前都毫不拖泥带水,像生了翅膀而非长有双足。

  太阳大大地挂在天空上,白云自动为它的光泽让路。龚子棋转过头来望着他,侧脸蒙上金色光晕,眼睛闪而明亮,像是一种生生不息的希望。校服雪白,露在袖口外的两臂紧实优越,整个人像一捧葱葱郁郁的绿枝。

  

  那时候蔡程昱想起很多很多的瞬间。

  想起小时候,他是整个小区差不多大的孩子里最晚一个学会骑自行车的。龚子棋运动神经发达,比别的小孩都要快速流畅,总是领先。但自从他发现蔡程昱还没有学会之后,就很少再跟着他们骑自行车出去玩闹,而是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在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时候伸手稳扶一把,告诉他一切都好。

  想起上小学,他其实比龚子棋小一岁。余笛给龚子棋做思想工作:棋棋就要上小学了知道吗,小学生就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不一样了哦。蔡程昱懵懵懂懂,回去问郑云龙,那以后子棋是不会和我在一块儿了吗?郑云龙说人家去上小学了,你还在上幼儿园啊。于是,蔡程昱就提前一年上了小学。


  最重要,想起初中的某一刻,那时候班级里很流行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谁先眨眼谁就是输家。莫名其妙他很擅长这类游戏,打遍全班无敌手之后,自然要邀请龚子棋一站决胜负。两个人各自端坐拉开架势,把眼睛调整到合适大小,互相深深看。

  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只是在一瞬,又或许是在一路走来这好久好久之中。总之蔡程昱看得两眼发酸,这酸不是生理上的视觉疲惫,好像是一种、一种看见了时间在眼前流淌而过的感动。他印象里的子棋可以一直是西瓜头红色皮球的小男孩,他永远记得个爱做跷跷板的、隔壁家的哥哥。时间是个多么抽象虚无的概念,伸出手也抓不住,许多哲人伟人试图定义,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但就在那个短短的游戏里,蔡程昱确信自己看见了时间。


  他气喘吁吁地跟着龚子棋跑,在那个瞬刻里已经忘却了要争个第一第二,好分数换好名次,续写优等生的光荣。他觉得自己只是想跟在子棋的身后,就像小时候他偷偷带自己一起骑自行车去小区外面玩,他也是这样走在前面,让蔡程昱看着他、跟着他,好像这样走到世界尽头也不可能有迷路时分。

  跟着跟着,记忆继续飘远,他记得那个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最终是如何收场。

  龚子棋猛然眨了眨眼睛,旁人起哄说子棋输了子棋输了,丢不丢人啊这才多大一会儿。龚子棋摆摆手,半天没说话,等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去了,他才回过神来一样,将声音放得轻细,说,差一点儿。


  “什么?” 蔡程昱没听清。

  龚子棋又说了一遍,就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什么?蔡程昱不懂。

  但龚子棋也没再说下去了。

  

  终点线近在眼前,龚子棋向后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晃晃,好像在说向我跑来吧。蔡程昱太熟悉他的手掌心,尽管在十岁之后他们两个都在避讳。但这一刻光荣伟大,这一刻与众不同,这一刻他只讲奉献和燃烧,他冲刺向前,递出一只手。

  然后被稳稳地带过终点线,体育老师掐表计时,第四名。

  

  龚子棋要赶回去上课,临走前留下一大堆密集的嘱咐:你站着走一走,不要往地上坐,越坐腿越疼。他甚至上手给他掐掐揉揉大小腿上的肌肉帮助拉伸放松,确认过他的保温杯有装好温水后,才准备离开。

  蔡程昱猛然拉住了他,这在他身上并不寻常。他看着龚子棋,重复性地欲言又止,最终他问出口:子棋,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们玩过一个瞪眼睛的游戏吗?

  那人露出一种难揣摩的神色。

  蔡程昱问,你当时对我说,差一点,还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龚子棋自己都说不明白。

  年代太久远,一个瞬息的感情如何能够在几年后被完全地捡拾追忆。他摇摇头说忘了,然后向前跑几步,转身挥挥手,做出一个记得喝水的手势,然后再往楼上跑去了。

  他脑子里缠绕着运动会那一天,星元说过的话。

  那个年轻生动,洋溢着的男人撕着炸鸡上的脆皮,晃着脑袋问,你是不是在和那个圆圆脸的小男生谈恋爱?八卦神情配这张脸是多可爱,便是龚子棋也忍不住这样觉得。他摇摇头,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我不懂为什么你们人人都这么说。

  其实他心跳得格外快,他觉得星元在给他一种宣判。其实别人说这话在他心中只能小小起波澜,但是星元不同,因为他模糊地感觉到星元是真正懂爱的人,这样的人给出的爱情理论应当是可信的、值得被奉行的。

  “你俩就是在谈恋爱啊。”

  他弯下腰去吸杯子里的可乐,鼓着两腮抬头,你们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情侣会做的。 

  龚子棋脸有点红有点热:没有,我们没做过。

  星元愣了一下,然后笑开花:你以为我在说什么牵手拥抱和kiss吗?恋爱才不是只有这些东西,你有这些东西也不意味着你在恋爱啊。


  他如数家珍,太阳下龚子棋会主动站在蔡程昱身前,两个人喝一杯矿泉水丝毫没有别扭,龚子棋下个台阶蔡程昱都会提醒他看清脚下路……说完这些,星元又笑笑,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只靠直觉就可以判断。


  龚子棋辩解,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星元耸耸肩,所以你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喜欢他啊。


  他被这句话深深地敲打了。

  他把他们两个的十八年当作理所当然整整十八年。他没过问过事情的起因,就盲目抵达了结果。他们只说他们关系好,却忘掉了为什么四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是最好。他起先不敢百分百判定,直到发现张超与黄子弘凡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在云里雾里之间要呼之欲出。

  张超和黄子弘凡,几乎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啊,在龚子棋心中,他们两个也是理所应当的关系。可是就算他如此坚定了这些年,他也看得出,这两个之间另有故事要发生。这一下子就把龚子棋也拖下水了:那我,那我和蔡程昱呢,难道也是这样的吗?


  那晚放学后,龚子棋一个人去了商场,站在化妆品柜台前对ba说:我想买眼影盘,要有那种亮晶晶的颜色。售货员笑得慈善,拿出许多种款式来供他挑选,不忘揶揄是不是送给小女友的生日礼物呀,你好贴心哦。

  我想送给我妈妈,龚子棋低着头挑选,按照导购的指引用手蘸蘸样品里的颜色,在手背上画出一道漂亮。挑来选去,他选中一个,导购帮他拿了新货,装进漂亮的袋子里。正要递给他,龚子棋忽然说,“这个,我能再要一个吗,买两个。”

  

  两个眼影盘,第一个已经在当晚送给余笛,他看得出他妈妈的惊讶与欢喜,不是惊喜,是惊讶与欢喜。他显然不足够知道他的孩子为什么要送给他这样的礼物,但是他显然为这份温暖的礼物感到幸福和被爱。

  那一晚他在厨房烧饭,甚至久违地哼起了歌儿。

  而另一个眼影盘,却还躺在龚子棋书包里,被他小心地夹在一本教材中,不肯让任何人看见。他甚至不敢放在家里,怕余笛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要好奇要追问,只好每日随身携带。他一直带在身边,却也一直没有送出去。

  直到最后一次月考结束,蔡程昱走在他身边。

  他悄悄在心底对自己承诺,这一次蔡程昱还是第一名的话,就把这个礼物送出去。


  其实龚子棋在心里也有对自己的期望,他这半个月很努力学了,虽然比起别人十来年的努力,这份辛苦不值一提,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一点进步。只是,比起自己的进步,还是蔡程昱再度荣获第一名这件事来得板上钉钉。

  他希望用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做筹码,这样能给自己决心。


  “子棋。”

  蔡程昱忽然叫住他,在他满心都沉浸在书包里那个眼影盘的时候,蔡程昱叫住了他。龚子棋回过头去,却只看见那个人两眼红红,两手捧着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张excel的截图,年级排名已出。

  他的心脏猛然一沉,伸出手来去看。蔡程昱不拦他。他在龚子棋面前敢于脆弱、敢于不快乐、敢于小气和不大方。他在第一行里没有发现蔡程昱的名字,再向下看去时,数字每增大1,他就多一分揪心和紧张。

  终于找见了,第二十一名。


  “子棋……”

  那个人一句话也没在说了,只是反反复复喊着他的名字,子棋,子棋。龚子棋看着他,红着的眼睛、无措的手,咬出印痕的嘴唇、鼻尖上的软肉。他把人抱住,下巴颏感受他的短发,胸膛存留他的温度,手掌无章地安抚他的脊椎。

  此时的龚子棋被一种熟悉的感觉酸酸胀胀地填满了,这种感觉就是初中时代的那一句,“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了。”

  差在哪里了呢,他想来想去,或许是差那么一点儿眼影盘就能送出去了吧。


  龚子棋还不知道,这个瞬间,和大眼瞪小眼的瞬间、想要买多一份眼影盘的瞬间是一样的,都是“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的瞬间。

  他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会发现,原来这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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